凌波庭院藕香残。 银烛夜生寒。 两点眉尖新恨,别来谁画遥山。 南楼皓月,一般瘦影,两处凭阑。 莫似桃花溪畔,乱随流水人间。 |
这首词写别情,但却不从第一人称正面写起,而是先从居者思念居者着笔,别出新意。上片写闺中女子思念远行客。“凌波庭院藕香残”,以“凌波”代指庭院,言香气袅袅,庭院中荷花残败。藕香,既是荷花的香味,也兼指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体香,二者融为一体。这是居者对行者的依恋。此句用“凌波”的神话传说,写出了庭院寂静无人、冷落凄清的气氛,亦是对独处闺中的女子心理的直接刻画。“银烛夜生寒”,由“藕香残”引出更深一层凄寒感觉。天寒而烛暗,烘托出女子的凄苦心情。她对着寒烛,黯然神伤。“两点眉尖新恨,别来谁画遥山。”两句,笔锋转向远行之人。原来女子的眉毛曾是如此清丽隽秀。如今因离恨却骤然增皱,而且还无从加以描绘。那是遥望着远行者远去的身影所致。“别来谁画遥山”一句,妙笔天来,使人物形象愈加丰满。他已远行数千里之外,不知究竟是谁为他画眉?真是遥山如黛,引愁无限。 下片则从居者思行者的角度来写。“南楼皓月,一般瘦损,两处凭栏。”三句,写女子凭阑远望,那南楼之上的皓月,也是一般地瘦损不堪,两处的思妇与游子一样地翘望远方。这里运用的是秦少游所说的“金风玉露”之喻,是说他们翘望已久之后便十分辛苦、瘦损得很厉害,几乎与南楼之月色一样了。“莫似桃花溪畔,乱随流水人间。”结笔写闺中女子愿得不要像桃花溪水那样无情地漂往人间。 此词通篇将实虚结合,如“凌波庭院”为实写,“两处凭栏”为虚写,“月”为实景,“恨”与“愁”为虚感。全词渗透着一种幽深的怨愤之气。但读起来并不阴沉;女词人纯真美丽的思想感情和技巧高超的诗的语言读来铿锵有力。陈廷焯在《白雨斋词话》中极为推崇此词,说它“意态闲远”。至于此词的命意遣词和风格技巧方面受秦观的影响而又加以变化翻新等优点则更是普遍一致的看法了。在宋词中秦观词类的相思绝句中确实开此体的先河。此类词的佳胜之处在于:由于词的内容容量的局限性以及调性的限制而造成的特定句式、结构方式和声韵组合等的匠心独运;全篇紧扣主题不惜洗尽铅华,感情真挚、直挚、格高情深。但有一些评论家偏重于诗词兼美形式方面的差异以及它给诗歌所带来的优点。高中国言在《诗的摄情——兼谈秦观词的一种风格》一文中也提出了此类诗化词的美学特点主要是诗的情味,文章说:“如秦观小词《减字木兰花》,情景自然惹人同情而有余味;善于措辞(所谓炼字炼意),不失其诗的本色。”总之这类词的美学特点主要在于其诗意化、含蓄蕴藉、余味深厚而富于艺术感染力。这种风格对后世诗歌创作产生了积极影响。 这首词是抒发闺怨的。上片写独处凌波庭院时对行人的怀念。“藕香残”点出离别已久;“银烛寒”进一步烘托其冷清凄苦的环境气氛;“两处销魂”点出男女主人公分离的情景;“谁画遥山”将女主人公的痴心和盘托出,她企望行人早日归来,描绘出了她的心理活动。下片写闺中女子对行人的思念。“皓月”三句是写她彻夜伫立于室外以遥山寄托愁思。这里的写法精于翻笔生澜:写景由近及远、自外及内、将离别之苦写得婉曲深沉便为翻出新意;“南楼皓月”应起首“凌波庭院”,使景入情,就将怀念之情写得回还往复、曲折有致了;又用拟人手法将月也象人一样消瘦起来。“莫似桃花溪畔”句又翻进一境:盼人不归的失望和愁怨无法排遣,便希望如桃花溪水一般随流而去;这是愤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