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尺莎阶九尺庐,玄毫白楮任生疏。 花前屡泛摈愁酒,架上聊存引睡书。 蕲细竹纹如浪滑,吴绡寒纬似云舒。 幽窗一枕腾腾去,炼佛求仙事总虚。 |
这是一首写书斋的诗。书斋环境的宁静,象征着书斋主人平和的心态;书籍,表现出他的精神寄托。整个诗中透露出诗人对书斋的喜爱之情。 首联“六尺莎阶九尺庐,玄毫白楮任生疏”,作者在莎阶庐中摆上案几,研墨执笔,他赞成那种率真流畅的书风。既体现出作者在九尺之庐中恬然自适的生活情态,也表现了他宽容超然的心性。“任生疏”三字,似乎带有几分漫不经心,几分潇洒。然而这只是表面,实际上他是在借此表明自己并不刻意求工,而是以随意之笔,写胸中逸气。 颔联“花前屡泛摈愁酒,架上聊存引睡书”,表现了书斋中书多的特点。“花前屡泛摈愁酒”这句是化用唐人李咸用《春晚》“尽日觅无憀,始知春酒好”的诗意,说自己借酒消愁,却反而增添了忧思。“摈”字用得妙,它和“花前”两相关照,表明正是春花烂漫时,自己却感到孤独无聊,似乎有愁无处诉,只好借酒力以忘忧了。但是酒力再大,也抵挡不住春夜的寒冷和孤寂。于是他就到架上去取书来消遣。这一句“聊存”二字,把个“空虚无聊”的书斋写得有情有感。而他取来的竟是“引睡”之书,这更可见其独居陋室、倦于酬酢的情景。 颈联“蕲(音祈)细竹纹如浪滑,吴绡(音霄)寒纬似云舒”,是写书斋中陈设的清幽雅致。细竹编织的席子光滑细腻,犹如水波鳞鳞的浪涛;轻软洁白的吴地丝绸做成的门帘如云般舒卷自如。“蕲竹”出于湖南,“吴绡”产于江浙。“纹如浪滑”、“寒纬似云舒”,从视觉角度描写细竹席和门帘的光泽与质感,寓静于动,饶有情趣。这两句互相映衬,烘托出书斋环境的清幽雅致。 尾联“幽窗一枕腾腾去,炼佛求仙事总虚”,写自己的生活情趣。自己独卧幽窗之下,小饮遣愁,翻书解闷。睡意袭来,欣然入梦。睡梦中诗人摆脱了尘世的烦恼、苦闷和牵挂;这似乎是一个超脱的境界。但是一觉醒来时却难免仍为旧的现实生活和无穷无尽的升仙炼灵的追求所困挠,再也不会腾腾而去,“虚”字不仅透露出虚无飘渺之感,而且逗出下句:究竟炼佛求仙有何实益呢?全诗就此收束。 全诗清新淡雅、闲适恬静;写出了书斋的特色和主人公的性格、感情、爱好;同时又处处衬托、渲染、描绘出书斋环境的幽静、雅致和情趣。诗中还寄托着诗人隐居不仕和消极遁世的思想情绪。 |